回到烟云镇的镇中心。
小贩的吆喝声渐渐减弱。
玩闹的孩童已经回到了家中。
夕阳大半没入了地平线。
天色有些晚了。
许多店铺都打烊了，仅有镇中心的一家服装店还开着门。
服装店的掌柜百般无聊地看着空荡的小镇。
她看着一身小巧的白色仙裳。
这白色仙裳是店里头最好的一件了。
相传是某位仙子缝制的。
穿起来有种飘飘然的感觉。
掌柜看着这白色仙裳。
月儿渐渐露出个小角。
月光撒在了掌柜的心上。
有点冰冰的。
有点凉凉的。
但就是说不出是怎么一番滋味。
大概是一个愁字了不得吧。
淡淡的胭脂遮住了她的思绪。
她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。
她远离故乡来到这有好些念头了。
不清楚她在等待何人。
但这夜色的确有些寂寥了。
这时一袭白衣和两袖布衣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这是已经解除易容的北宫逸染和小狐妖。
见了这两道身影，掌柜暗淡的目光立马亮堂。
就像寂寞的黑夜里闪烁起了星萤一点。
“公子爷可算来了，奴家等得花都要谢了。”
展柜上前去笑脸相迎道。
一旁的小狐妖拉着一个比她还高的麻袋。
她一步步走到掌柜身前。
小呆毛落下并把腰弯下摇晃着小尾巴。
“抱歉，让你久等了！”
掌柜见这小狐妖这般有礼貌，本有些无聊的心绪被一扫而空。
很少见这种有礼貌的小丫鬟了。
因为来这的基本是富家子弟。
随身的丫鬟或是奴婢一个比一个气焰喧嚣。
故而就是服装店日入斗金作为掌柜的她也没什么好心情。
其实也很简单。
每天低三下四的能开心吗？
换谁来都可能高兴起来。
除非是有特殊癖好吧。
或者是真的那般贪财。
“没事没事！小丫鬟这么有礼貌，这套仙裳就送你了吧。”
掌柜笑道。
她说着就把白色仙裳叠好递给小狐妖。
小狐妖赶紧推开了掌柜的手。
小呆毛竖起。
毛茸茸的小尾巴一摇一摇。
板着小脸认真地看着掌柜。
她现在思考清楚为什么少爷之前会给卖糖葫芦的小贩灵石了。
少爷这是在告诉她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。
她的一颗小脑袋想了好久才明白。
“大姐姐，这件衣服要多少银两？”
小狐妖一脸认真道。
掌柜听到这声大姐姐很是高兴。
她掩着嘴绽开了笑容。
伸出手揉了揉小狐妖的脑袋。
又摸了摸小狐妖的耳朵。
这让小狐妖感觉酥酥麻麻的。
“大姐姐~耳朵是敏感地区！”
小狐妖娇喝一声。
掌柜这才将手松开。
“我还是大姐姐呢！这下是奴家赚了，奴家都一把年纪了都。”
掌柜笑道。
笑过后她又有些无奈。
也确实。
都一把年纪了。
在外边闯荡这么久。
都不知道故乡怎样了。
罢了。
一切随缘吧。
“先别管银两的事，奴家觉得这仙裳和你有缘。”
这白色仙裳上恰纹着狐仙暗纹。
这小狐妖穿着应该会很合适。
掌柜想着便拉起小狐妖走进试衣间。
...
过了一会。
掌柜拉着小狐妖走了前来。
小狐妖此时身着一件白色仙裳。
这仙裳小巧着。
何况这仙裳上又有狐仙暗纹。
小狐妖穿起来正合适。
只见小狐妖脸侧微红。
她正在娇羞地等待着少爷的评价。
刚刚在试衣间掌柜告诉了她不少东西。
信息量有点大呢。
“还行，穿着还算凑合。”
北宫逸染评价道。
他身上是一袭胜雪白衣。
小狐妖穿着这白色仙裳和北宫逸染走在一块正合适。
不显唐突。
掌柜也这般认为。
小狐妖的这白色仙裳穿起来后显得更加小巧。
而且这位公子爷也是一袭白衣。
这两人现在走一块的话。
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关系亲密着。
至于到底有没有那么亲密嘛。
掌柜又掩着嘴笑起来。
小丫鬟和大少爷。
啧啧。
这会是怎样一段缘分呢。
掌柜还在暗笑着，一旁的北宫逸染也淡漠一笑。
他身侧的小狐妖也绽开了笑容。
这小狐妖跟了他有些年头了。
但现在送走也多少有些不舍。
他自认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。
现在看到这小狐妖笑得这么开心。
他一颗沉寂的心也多少动摇。
是还没修魔的缘故吧。
北宫逸染想着。
不然他的一颗心不至于动摇。
这点动摇也很快就压了下去。
“掌柜的，你是过些日子是要回乡吗？”
北宫逸染突然询问道。
这话恰敲在了掌柜的心头上。
“没错...公子爷眼力好，奴家的一点小心思都瞒不住！”
掌柜笑道。
这笑容有些许苦涩。
这店铺她经营了许久。
一时间确实也舍不下心来。
北宫逸染这时长叹了一声。
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思考着什么。
只见他缓缓开口。
“这袋银票算你的，麻烦你带这丫头一块离开，等着丫头大点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。”
北宫逸染淡漠道。
他淡漠间便转身要离去。
一旁的小狐妖才反应过来。
泪水已经涌出了她的眼眶。
“少...少爷！你还是要丢掉灵儿吗？”
她哭泣着就从前去一把抱住那一袭白衣。
那一袭白衣停下脚步。
沉默不语。
一旁的掌柜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。
以前的一幕幕都在她面前上演着。
一切仿佛又回到从前。
她还是一个大家族天真无邪的小丫鬟。
误打误撞与少爷相识，然后被少爷收做了贴身丫鬟。
与少爷相处的每一天都很开心。
直到有一天，家族出了内乱......
她就那么被上一任掌柜带到这儿。
后来掌柜老去，这家店铺就到了她手上。
眼前这小狐妖和曾经的她多么像呐。
她赶忙上前去。
“这位公子爷！您这是做甚呐？！”
北宫逸染沉默不语。
那深邃的眸子不知思考着什么。
抱着北宫逸染的小狐妖已经哭的稀里糊涂。
一根小呆毛失落地弯着。
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。
嘴里不断嘟囔着：“灵儿不要离开少爷！灵儿要服侍在少爷身边......”
“灵儿不要离开少爷！灵儿要服侍在少爷身边......”
“灵儿不要离开少爷！灵儿要服侍在少爷身边......”
一旁的北宫逸染沉默不语。
在掌柜眼里，这一幕实在是催人泪下。
她上前去拉住北宫逸染的手。
“公子爷！她还只是个小丫头啊，您这也太狠心了吧！”
掌柜说着泪流满面。
她好似回到了从前。
她被自家少爷委托给上一任掌柜。
自家少爷就那般离开。
离开时也留下了大笔银两。
那些银两到现在她都还没用过。
只是偶尔看看。
也只是每次看过便下泪两行。
“灵儿不要离开少爷......”
小狐妖哭泣道。
就是一辈子都做奴婢都行。
她只要服侍在少爷身边。
直到地老天荒。
北宫逸染淡漠着脸。
他抬起头来看着那弯月儿。
“换个地儿嫁个好人家这不好吗？”
北宫逸染淡漠道。
小狐妖赶紧摇头道：“灵儿不要！灵儿要服侍少爷！”
“公子爷，不要这么狠心呐！有什么事情可以解决的！”
掌柜哭泣道。
她不想自己曾经的事在这小狐妖身上上演。
这小狐妖哭泣着。
就像曾经的自己那般无奈。
想到着她赶紧开口。
“实在不行大家喝个茶吃个包，坐下来好好商议不行吗？”
掌柜哭泣道。
这一幕幕似曾相识，可再回想起来已经过了那美好岁月。
只留下满腔遗憾堵在心头。
这番滋味，一个愁字又怎么了得？
北宫逸染依旧是沉默不语。
他也难办。
有上次那事在先。
他不一定每次都能赶回来。
何况九幽与九天......
留给小狐妖这些钱财。
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长大点找个人家嫁了就成。
犯不着每天跟着他担心受累。
一旁的掌柜见北宫逸染沉默十分着急。
小狐妖也哭得泪眼朦胧。
她死死地抱住那袭白衣，生怕这袭白衣离她而去。
“少...少爷...不要丢...丢下灵儿......”
小狐妖哭泣道。
她的声音已被泪水糊作一团。
乖巧的小尾巴直接垂落了下来。
她停止了哭泣。
她就这么抱着这袭白衣。
直至夜深人也寂。
...
...
...
过了许久。
北宫逸染长叹了一口气。
大不了明日愁来明日愁吧！
他是谁呢。
他北宫逸染可是魔帝。
做事这么温柔跟个娘们似的。
他抱起已经入睡的小狐妖便离开。
掌柜看着这一幕留下了激动的泪水。
一切似乎在又一次上演，一切似乎又有了些许的改变。
改变不了的是过去，改变了的。
是未来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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